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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使計引得眾人出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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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他那被譽為玉華夫人的嬌妻,名為洛顏夕。”說著,回身笑了笑,眼裏有各種不明的情緒一閃而過。

段舒玄一怔,確認道:“玉華夫人便是當初進獻給皇上的美人之一嗎?”

“正是,她來明皇宮的路上私逃了,受到了玉子曦的垂愛,說起來真是諷刺啊。”明雨辰說著,抱緊洛顏夕的力度顯然又增大了幾分。

“竟是這樣嗎?”段舒玄有一瞬間的失落,說道:“我倒是聽說過一些玉華夫人的傳聞,說她聰慧狡黠,幾番救玉子曦於水火之中,而且性子剛烈,只是如何聽來,都與我認識的那個女人形象上有些出入。“說罷,苦笑了一聲,然後欠了欠身子,回身去往了酒宴上。

段舒玄一走,洛顏夕從明雨辰的懷裏掙脫出來,莫名其妙地嘀咕了幾句,問道:“皇上,你說他尋我回去作何用處呢?”

“也許是後悔了將你送給朕了吧。”明雨辰笑了笑,悄悄擁過了洛顏夕的肩頭,說道:“這煙火是朕命奴才們為你點燃的,想你一直最怕寂寞,總要為你找點樂子才行。”

洛顏夕不動聲色地和他拉開了一段距離,然後笑了笑,說道:“謝皇上厚愛了。”說完,臉上的表情有些憂傷,想起了去往寧陽那次站在庭院裏與眾人一起放煙火的那晚了,如今物是人非,玉子然不知去往了何處,玉子曦滿心都是江山,再也找不回那晚的平靜和怡然了。

明雨辰苦笑了一聲,然後靜靜說道:“其實你不必躲著段舒玄的,因為,今晚——”話音未落,忽聽一個小太監跑上前來,說道:“皇上,您趕緊去前殿瞧瞧吧,王爺他,他,他……”

“皇叔怎麽了?“明雨辰看起來有些焦慮,但是嘴角的笑意卻是出賣了他內心真實的感受。

他竟是趕在自己前頭下手了嗎?洛顏夕一驚,然後跟上了明雨辰的步子往前殿跑去,卻見殿裏的文武大臣皆是亂了手腳,谷越扶著明逐天的肩膀問道:“王爺,您有沒有事?一定要撐著,屬下立刻去喊太醫。”說完,放下了身中劇毒的明逐天便往外走,走至宮門時,與趕來的明雨辰對視了一眼,兩人心照不宣。

“皇叔!”明雨辰走進了殿裏,焦慮地扶起了明逐天,然後雙目通紅地掃視了眾人一眼,問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眾人惶恐地跪地,說道:“微臣不知。”

“今晚酒水是誰安排的?立刻給朕把人帶上來!”明雨辰喝令了一聲,然後抓緊了明逐天的衣襟,一邊幫他拭去嘴角的血漬,一邊說道:“皇叔,不會有事的,太醫馬上就到了。”

明逐天並沒有看向他,而是看向了洛顏夕的方向,那裏,清麗無暇的女子表情淡淡,一如從前的明逐月。

“玉夫人,呵呵……”明逐天低笑了幾聲,感覺明雨辰的身體輕微地顫抖了一下,然後繼續低語道:“明知道她故意接近我的,但是我卻心甘情願讓她欺騙,也許,自從那一天見到了她在雪地裏撫琴,我就再一次瘋了吧。”

“是嗎,朕又何嘗不是為了她而泥足深陷,明知道她的心裏眼裏都只有那個男人。”明雨辰說著,一只白皙的手撫上了明逐天的胸口,眼裏帶著幾分嘲諷幾分笑意,然後一發力將他的五臟震碎,只見明逐天猛地又吐出了一口血來,然後看向了不遠處的洛顏夕,一切的愛與恨都在那一瞬間定格。

明逐月,這世上沒有人會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姐姐,我之所以喜歡爭權奪勢不過是因為我的不安全感,誰讓我流著的不是明家的血。我把唯一知情的母妃和與她私通生下我的侍衛都殺了,我不需要承受著明家遺傳的寒毒垂死掙紮,我,明逐天,其實從來都沒有隨心所欲地活著過。

也好,死了就可以把這個秘密永遠爛在肚子裏了,那個愚蠢的逆子,可以世襲自己的王位,做個賢王也好,做個閑王也罷,起碼不必像自己一樣糾結上一生。想想,這未免不是一種圓滿。

至於洛顏夕,愛與不愛都不重要了……

明逐天一死,氣氛陡然變得緊張,洛顏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嘴角慢慢劃出一絲冷笑,要說同情他嗎,怎麽可能,這種亂黨淫|賊死有餘辜。

另一側,段舒玄吃驚地看向她,許久之後走上前來,說道:“許久未見了,皇後娘娘。”

“是啊。”洛顏夕笑了笑,然後逼近了段舒玄一步,滿是輕佻地問道:“怎麽,太子殿下莫不是後悔將我送給皇上了嗎?後來想想,覺得我比洛容夕那個賤人好上許多。”

段舒玄微怔了一下,然後苦笑了一聲,道:“舊事桃花依舊,今時故人不在了嗎,果真是世事變遷呢,誰也找不回當初了。”

“有什麽不好,人這一生雖說難得糊塗,但是誰又不是明明白白的活著,順時而變,人總不能活在過去的天真爛漫當中。”洛顏夕說著,轉頭看了一眼佯裝悲痛的明雨辰,心道的確是呢,每個人都可以裝瘋扮傻,但是等到形勢不容許自己繼續天真的時候,誰又不是要給自己撕下一層假皮來。

收回了目光,洛顏夕多看了段舒玄一眼,然後掩了掩嘴,繼續輕笑,說道:“當時你送我離開時就帶了十二分的不舍,奉勸你一句吧,凡事都不要太意氣用事,不然日後必定要後悔的。”

正說著,忽見一名丫鬟被帶了上來,然後見她一進殿就跪地磕頭,說道:“皇上,奴才是冤枉的,奴才雖是負責分配酒水的,但是奴才委實不知情啊。”

明雨辰面色冰冷,冷笑了一聲,說道:“是嗎?若非是你下的手,為何眾大臣的酒菜都沒有問題,唯獨王爺中了毒呢?”

那丫鬟一個哆嗦,然後臉上帶了一絲決絕,擡頭看向明逐天的屍體,道:“是我又怎樣,我爹本是兵部侍郎,若非明逐天這狗賊借口鏟除了他,我如何能淪落到宮裏做了一名小小的侍女,我娘自刎,姐姐被賣入青樓,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我一直在尋找機會鏟除他,今天不過是替天行道,殺了這狗賊而已,不僅報了仇,也算是為民除害了吧,哈哈。”

洛顏夕冷眼看著面前的一幕,然後聽明雨辰沈聲問道:“你爹是誰?”

“劉長卿。”那宮女一臉傲氣的回答。

眾人稍微沈默了一會兒,看來確是有此舊事。

洛顏夕突然佩服起明雨辰的手段來,自己故意給了這宮女機會報仇,她自然願意將罪責一並承擔下來,其間雖然不知道明雨辰還跟她承諾過什麽,不過這丫頭一臉的不怕死,倒是夠決絕。

這場鬧劇是以小宮女的自殺結束的,明雨澈趕來的時候忍了忍,並沒有落淚,只是命人將明逐天的屍體帶回王府,以作安葬。

走之前,他看了明雨辰和洛顏夕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蕭瑟,以父親的死換來堂兄的安穩,他不知道這種保全了忠義而放棄了孝道的做法可是糊塗。

不過,這一切都結束了,之後的事情他已有了計較,自己需要一點時間來卸下兵權,然後拜別皇上,獨身去駐守邊疆就好。

他,從此只想遠離宮廷而已。

遣散了眾人之後,空蕩蕩的大廳裏只剩下明雨辰和段舒玄二人,稍一沈默之後,段舒玄笑著說道:“皇上可是有事要解釋呢?”

明雨辰在案幾前懶洋洋地坐下,然後倒上一杯酒水,舉著酒杯搖晃了幾下,明艷漂亮的臉上帶著一絲悠哉,淡淡說道:“玉子曦和水月寒的兵馬早就逼近遙城了,他們若是願意,可以用半個月的時間就攻進皇城,但是他們卻沒有這麽做,至於原因,想必你很清楚吧?”

“玉夫人在你的手上,他們不敢有太大動作。”段舒玄沈聲說道。

“是,要知道這個女人不單單只是玉子曦的心上人,同樣也是水月寒心心念念的,有了她,我不僅可以保證玉子曦他們不敢接近皇城,甚至敢要挾他們退兵。”明雨辰說著,一仰頭將酒水喝下,然後舔了一下嘴唇,說道:“如今形勢已分,你我根本不是他們兩個的對手。”

段舒玄瞇起了眼睛,然後在一旁落座,一邊斟酒一邊說道:“看來我從前對皇上的認識有點錯誤呢,呵呵,也好,和您這樣的人聯手我這心裏也踏實。”說著,舉起了酒杯。

第一一O章 莫將纏綿錯當情

昭元二十年三月初九,小橋流水旁,一白衣男子負手而立,擡頭看著夢幻而繽紛的櫻花,那櫻花借著微風的輕拂而簌簌有聲,時而飄落無數的櫻花瓣,輕擦著男人驚為天人的面孔,仿佛它的綻放本就是為了取悅這個世間少有的傾世美男,而雕落只為了輕吻他絕世的容顏。

此刻,男子絕美的臉上帶著幾分陰霾,一雙瀲灩的鳳目時而會失去焦點,半晌之後收回了目光在一旁的石凳上落座,聽到有人走上前來,頭也未回,淡淡問道:“可是見到了顏夕?”

如影單膝跪地,回答道:“回主人的話,明雨辰大概料到會有人前去劫走夫人,所以在皇宮內外加強了守衛,屬下實在無法進入。”

玉子曦輕皺了一下眉頭,陷入了思考。

“主人,恕屬下直言,如今我們的人馬已經兵臨城下了,沒有道理不攻城的。”如影沈著臉說道。

玉子曦正欲開口卻見一襲黑衣晃動,然後瞧著水月寒滿臉笑意地走了上來,邪魅絕艷。一點朱紅的淚痣讓他平添了幾分妖氣,卻又中和了他的幾分陰戾,胸前的衣襟大敞,毫不遮掩他結識而誘人的白皙肌膚。

只見他一路走來,然後在玉子曦對面入座,伸手捋了一下如緞的長發,懶洋洋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如影一眼,問道:“那,說說看,我與你家將軍,誰的容貌更勝一籌?”

如影表情一變,窘迫地低了下了頭,說道:“王爺人中之龍,與我家將軍——”想了想,他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詞,於是回答說:“平分秋色。”

水月寒接著發出一連串的長笑,撐起了下巴說道:“可為何我覺得自己要更勝一籌呢?”

玉子曦並沒有搭理他的自我陶醉,而是靜靜看著一池湖水,看著洛顏夕親手做好的風車在湖中心不停地轉動著。

水月寒見如影一臉的無趣,幹脆也不說笑了,從懷裏摸索了一下,那動作極盡風情,卻也不知道是在賣肉還是找東西了,半晌之後總算是取出了一封書信,扔到了玉子曦的面前說道:“打開看看吧,是明雨辰差人送過來的。”

玉子曦一怔,抖開了那姜黃色的宣紙,只見幾行清秀小楷,寫著:王爺屢戰屢勝,委實讓朕心下難安,只是你與其同旁人攜手已得江山,而後隨時提防他人反噬,何不考慮與朕聯手已除玉子曦,朕念你對顏夕有情,願拿該女和兩座城池作為答謝。

玉子曦輕笑了一聲,將信紙擱在了石桌上,問道:“何不接受他的建議呢?殺了我,你的確會少一個威脅。”

“你當本王三歲小兒嘛!”水月寒冷哼了一聲,道:“放心,本王早晚會取你性命,卻不是現在。”

“是嗎?隨時恭候。”玉子曦笑了笑,卻又見水月寒湊了上來,說道:“比起明雨辰那蠢貨,玉府上的人顯然更有趣呢。”

“奧?怎樣?”

“你那四弟倒是私底下找過我,說讓我助他殺了你,這樣一來,本王可以少一個男人與我搶女人,而聯盟的計劃也不會打亂,他會接手你身後的一切。”

“有趣,王爺與我說這些做什麽?”

“本王只是好奇,玉子朝雖然武功不及你,但是擅長用毒,怎麽會無法對你下手呢。”

“他本想著等我奪得帝位了再動手的,畢竟我死了他也無法操縱將士們為他賣命,可能如今覺得時機成熟了,你與我之間存有隔閡,若是煽動了你對我出手,他不必苦於對外如何交代,而且有了你的扶持,他的將軍位子也能坐得安生些。”玉子曦說著笑了笑,道:“既然王爺不打算與他聯手,那我便與王爺商量件事情如何?”

“說吧。”水月寒優哉游哉地說道。

“幫我殺了玉子朝吧,那人留著也沒用處了。”

“哈哈,果真有趣,好,既如此,本王便殺了他,要不要本王順帶著將遠兒也鏟除了呢,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斬草除根,玉子朝的種是不是要連根拔掉呢?”水月寒滿是笑意地問道。

玉子曦一怔,接著笑了笑,道:“原來王爺什麽都知道了,不過遠兒留下,玉子朝殺了。”

水月寒收住了笑意,道:“可以,不過另一件事,我們何時攻打皇城呢,要知道如今大理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兵力削減的不成樣子,完全不必忌憚,而明國的士氣顯然也不成氣候了,眼下要攻打過去,那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不知王爺作何想法?”玉子曦面色如常地問道。

“本王聽說明雨辰為了博得美人一笑,搜集了全國的奇珍異寶送給顏夕,玉將軍認為這樣一個多情的男人會因為我們的起兵而對自己心儀的女人痛下殺手嗎?”

玉子曦了然的一笑,道:“王爺的意思我明白,若是想攻城,那便去吧。”

水月寒面色卻是一沈,說道:“你想著不傷害顏夕的感情,所以這不顧她安危貿然行動的罪名就交由我來承擔嗎?怎麽,你準備袖手旁觀不成?”

玉子曦笑了笑,說道:“王爺誤會了,從來都是攻進皇城的人才能自立為王,玉某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呢。”說著,從袖子裏取出一張紙條,遞到了水月寒面前道:“這是顏夕放風箏時故意掙斷了引線傳遞出來的消息。”

水月寒瞇起了眼睛接過了紙條,只見上面寫著:墨跡個什麽勁啊,趕緊攻城啊,老娘是要多無聊地等著你們兩個廢物前來啊,放心吧,明雨辰上一次能為了我而放棄剿滅玉家的機會,這一次也一樣不會對我下手,那男人怎樣都好,就是面對感情時太過優柔寡斷。只是,不管如何,還請留他一命。

水月寒看著紙條笑了幾聲,問道:“怎麽,你就那麽放心嗎?誰也不知道明雨辰會不會發起狂來六親不認。”

“的確是這樣,但是與其耗下去,讓顏夕困在宮裏一輩子,還不如起兵試試,走到今天這一步,你我都只能上前而不能退縮了。”玉子曦說著,眼裏終究有一抹憂色一閃而過。

“那女人狡詐的厲害,她既然如此一說,想來是能確保自己的安危吧。”水月寒說著,眼裏同樣是出現了一抹和表情不符的愁色。

是啊,若是不起兵攻城,他們只能坐等皇宮深處美人遲暮了,與其讓洛顏夕憋屈一輩子,還不如就此搏一搏,若是輸了……

玉子曦低低地笑了笑,一只手輕輕撫上了自己心臟的位置,從前為了江山可以血染一切,但如今如果失去了她,無限河山就算到手也沒意義了。

黃泉也好,碧落也罷,他願意陪她走一遭。

水月寒為了打持久戰,已經將玉府視作了自己的行宮,當夜風輕雲淡地取了玉子朝的性命之後,一邊擦手一邊往“水月居”的方向走去,那別院本是肖碧茹的住處,只是這性子古怪的王爺卻是因為這院名和他的名諱極為相似所以執意要霸占了去。

此刻,清冷的月色下一妖媚的女子正倚欄眺望,見水月寒出現了勾唇笑了笑,然後扭著她水蛇一般的細腰迎了上去,就勢貼在了他的胸前,問道:“王爺,你今夜是去做什麽了呢,害人家好等。”

水月寒笑了笑,將染血的手帕扔至一旁說道:“本王日後可能會很忙,可能無暇照顧到你,卻又怕你一個人寂寞的厲害,你說如何是好?”說著,伸手挑起了洛容夕的下巴。

“王爺去哪我就跟去哪,我不怕寂寞。”洛容夕說著,伸手在他誘人的胸前撫摸了幾下。

“可是,本王既不想讓你跟上,又不想害你寂寥,所以思來想去,果然還是送你去死比較好。”水月寒說著,嘴角劃出一抹危險而誘惑的笑容。

洛容夕並沒有退縮,反倒是淡淡一笑,說道:“王爺,你容許我在你眼皮底下活躍這麽久,終於是準備要殺了我了嗎?”

“是,段舒玄指望你一個女人能成氣候,也太天真了吧。”

“王爺從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一開始。”水月寒笑了笑,低頭吻上了她的雙唇,反覆吸允了許久,低聲問道:“你有那麽喜歡段舒玄嗎?”

洛容夕只淡淡看了看月影繚亂的天幕,幽幽道:“誰知道呢,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雖是得來的手段並不光彩,但是我的確很愛他。”

“是嗎?”水月寒笑了笑,道:“那你不會寂寞了,我很快就送他過去陪你。”說完,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洛容夕面色頓時煞白,斷斷續續的說道:“其實,我,我,對你,又何嘗,不是,有,有……”一滴眼淚滑落眼角,妖媚的女子面色猙獰的死去,眼裏似有少許的不舍。

水月寒伸手攬過了她險些墜落的身子,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像是一個溫柔的戀人一般,只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冰冷無情,“再如何相似你也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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